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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的女儿

    四月之时，人间春雨。

    凌芊芊是山里长大的孩子，在山村里疯跑惯了，家旁边哪儿开了一朵小花，哪儿多了一个鸟巢，都逃不过她的法眼。

    她笑嘻嘻轻手轻脚的爬到树上，用依旧婴儿肥的脸颊蹭一蹭雏鸟软软的羽毛。

    突然鸟mama飞过来啄了她头顶一下，凌芊芊吓一大跳，顾不得疼痛便跌了下去，这下她老实了，捂着头爆哭，嘴里还小声嘟囔“我知道啦…我又不会吃掉它…唔，它明明那么可爱，那么可爱就是给人抱的啦！”

    独自带着儿子女儿的凌母哭笑不得，只可惜弟弟还不会说话，不然也要笑话他jiejie呢。

    有时跑的太快，左脚绊右脚，或是眼不看路，便砰的一声——额头上多了个大包。

    凌芊芊就哭兮兮的爬起来，用手指一指额头“mama，疼。”凌母听的心都化了。

    可纵使女儿再可爱，她依旧无法容忍出轨的丈夫，父亲的无赖，让无辜的凌芊芊一辈子没有见过父亲。

    凌母收拾行李，一气呵成仿佛演练无数遍，之前每次看到女儿清澈的双眼，她便偷偷趁凌芊芊出门偷偷放回去。

    她却再也忍受不了了，这几年，邻里的恶意，莫名的谣言，养两个孩子不够的钱财，让她日渐精神萎靡，她时长看着懵懂的凌芊芊，口中说出的却是世间最恶毒的话。

    “你就是贱人，芊芊那么可爱，你还有个吃奶的孩子！那个狐狸精的肚皮就那么好吗？”

    “生下来就低贱的贱种！”

    她又哭又笑，仿若魔怔，踹了凌芊芊一脚。

    “可我还是爱你，怎么办啊…”

    凌芊芊哭着爬了起来，伸手拉了拉披头散发母亲的衣袖，母亲又踹了她一脚，她磕着了鼻子，眼泪鼻血糊了满面，却还是在喊：“mama…”

    她被踹到直不起腰。

    透过稀薄血红色的光，看着发疯的母亲，她不明白，母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，是因为爱么？还是她？

    恶心的爱。

    凌母缓过神来，崩溃大哭，伸手抱住她“我可怜的女儿啊…”

    接着又是一段咒骂。

    “贱人！你个贱人！负心汉！你们一家子都是贱人！”

    *

    凌芊芊在旁看着母亲收拾行李，眼中满是好奇“mama…你去哪里哇？会带芊芊走吗？”

    凌母愣了愣，停下手中的动作，摸了摸自家可爱女儿的头“mama去找你父亲哦，我会带他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她把凌芊芊锁在家里，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口去往城里的车。

    凌芊芊在窗台望着，她每走一步，凌芊芊叫喊声便大一声。

    司机听的烦，“你就不能快点走吗！？”接着拿着烟灰缸朝凌芊芊使劲扔过去：“妈的，你的女儿真他妈聒噪”

    刚好的新伤又被砸出血来，可车启动快开走了。

    mama是她的唯一了，mama为什么带走弟弟却不带走她？

    凌芊芊急的从窗台上翻下去。

    ——砰

    再无哭声。

    凌母面无表情，司机挑眉看了凌母一眼，凌母笑道“我有两个孩子啊，生活的钱只够一个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只够一个？”司机调笑“是因为他还在吃奶吧。”他伸手指了指凌母的胸。

    凌母无话可说，斜目撇了后视镜一眼，再无动作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凌芊芊醒来是在村长家中，额头的血已经被擦干净了。

    她如今才四岁，并不是有多记事的年纪。

    村长摸了摸凌芊芊软乎乎的头“你妈她…”他欲言又止“就当你没有妈吧，你是孤儿，只有城里才有孤儿院，你长的讨喜，会有人收留的，我明早送你去。”

    一切顺理成章，她顺利来到孤儿院，仿佛自己真如村长所说，会忘记在这里的一切事情。

    凌芊芊被一位老奶奶收留了，老奶奶有一位亲孙子，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味的过下去。